孙怀蔚没被降职,大家都清楚,白沟河一战的账不能记在他头上,那是天意
明明都要获胜了,谁想得到老天忽然开了个玩笑
这个玩笑开得他们怀疑起对错,怀疑起人生
是不是神砥也站在叛军那头
满朝惶惑,孙怀蔚却在冬十一月的庄子上静默
天冷了许多,但她从前住的那间屋子里,床上还是初夏时那张薄薄的绣荷叶锦被,轻纱的帐子
一切如初
梳妆镜前摆了一堆散乱的脂粉盒子,一把牛骨梳上还缠着她的几缕头发,他舍不得拿下来,呆呆坐在圆凳上,对着那把梳子沉默不语
孙步瑾在门边连叫了几声“哥哥”,屋里那个消瘦微驼的背影不应,她慌了
自从那个姐姐走了之后,哥哥就总是这样,一个人坐在这间屋子里,阴冷得像个鬼魂一样
“出去
” 她把手指抠在门框边,抠得紧紧的,得了这么一句话,伤心地跑开,没有听到屋里传来的那声叹息,幽长深沉,充满了疲惫